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,一銀甲小將突然發聲道:“敢問姑娘可是延寧仙姬嗎?”
女子聞言眨了眨眼睛,看向銀甲小將,“你認識我?”也算是承認了自己是他口中的“仙姬”。
銀甲小將凝視她右手手腕上晶瑩剔透的手環,那是蒼梧仙宗獨有的手配,而且混綾九節鞭是納蘭九溪行走江湖的獨有兵器,世間任何一個人也無法複製其一二。他垂下銀槍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個禮,“淩雲行萬裡,混綾九節鞭,是仙姬獨有技藝以及兵器,況且仙姬出塵脫俗,白璧無瑕,名滿天下,自是識得的。”
此言一出,眾人俱是一震!尤其是名高,不由慶幸自己手中的暗器剛纔冇有發出,否則……這一把淬了毒的暗器肯定全回到自己身上了,名高手上暗器淬毒從不給敵手留餘地,必定見血封喉,若是暗器回到自己身上,此刻自己恐怕小命已休,身體不禁一陣寒顫,後背浸了一絲冷汗。
要知道當今江湖之上,名氣最響的便是這延寧仙姬——納蘭九溪了。傳說這納蘭九溪是蒼梧仙宗宗主關門弟子,一襲紅衣,卻出塵脫俗,白璧無瑕。出言無忌,嫉惡如仇。絕世武功:淩雲萬裡。終極武器:混綾九節鞭。一直以為混綾九節鞭是多麼神威的九節鞭,冇想到竟是一條紅布綁住普通的九節鞭結合而成的不倫不類兵器。
封號:延寧仙姬——蒼梧仙宗宗主親封,蒼梧仙宗淩駕於五州四海之上,不受製於朝廷,仙姬淩駕於帝姬之上,說是五州四海最尊貴的公主,但朝廷也不受製於江湖任何門派,有名無權,這納蘭九溪名聲在外,去哪兒都不用帶包袱,她廣袖下的右手手腕上戴著來自傳聞中浮澤仙境的手配——儲物手環。雖腰纏萬貫,卻還是要劫富濟貧,美名其曰:取之於民,用之於民。四國富商以及和官中要員無不痛恨,這自封仙姬的納蘭九溪總是有恃無恐地從他們這裡劫富去濟貧,民間百姓得到納蘭九溪幫助的人無不稱頌她的仙俠美名。
“嘿嘿,你不用行如此大禮,他們不願意賠償我乾淨的路,說不定我這九節鞭一會兒就會纏到你的脖子上了,如此客氣,怪不好意思的。”納蘭九溪來回甩動她那混綾九節鞭,身後長髮亦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擺動,整個人仙氣飄飄,“人中龍躍,馬中鳳鳴,看你手持銀槍身著銀甲,想必你就是君澈公子門下那位銀甲將軍龍躍咯。”
“正是龍躍。”龍躍依然恭敬地回答,然後問道,“仙姬淩駕於五州四海之上,隻要您想,這天下便是仙姬的囊中之物,難道仙姬也會對這應龍玄佩感興趣?”
“我對什麼龍佩都不感興趣。”納蘭九溪搖頭,“隻是這薑陌離對我胃口,傳說天下七子,個個都有經天緯地之才,宋玉潘安之貌,這薑陌離在這七子之中排行第四,便已驚為天人,讓他命喪於此實在可惜,所以,我想帶他走。”她語氣輕描淡寫,似覺得帶走薑陌離就如同順手帶走路邊的一塊石頭,天下五州四海的英雄在她眼中有如無物。
“放屁!你說是為了薑陌離,其實還不是為著他身上那塊應龍玄佩!這種藉口騙騙三歲孩兒還差不多,在老子麵前就省省吧!”一名滿臉鬍鬚的大漢聞言不由張口罵道。
要知在場眾人皆為這應龍玄佩而來,有的是自己想得到,有的是為重金所買而前來,有的是遵從各國王命。應龍玄佩為天下至尊之物,一句“得玄佩者得天下”,引無數人爭先恐後,即便自己不能號令天下,但四州之王誰不想當這萬裡江山之主,自己隻要將這應龍玄佩或贈或賣與任一國主,那榮華富貴自是滾滾而來。
“真臭!”
隻聽得納蘭九溪淡淡道,然後綠光閃過,直向那鬍鬚大漢飛去,那大漢眼見著樹葉飛來,直覺要閃避,可還來不及動,那樹葉便啪地貼在了嘴上,一時間劇痛襲來,直痛得他想呼爹喊娘,又偏偏隻能唔唔唔地哼著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。
“我家公子極想得龍佩,不知九溪女俠可容我從薑陌離身上取到?”龍躍對此視而不見,隻是向納蘭九溪問道。
“據說這君澈公子命不久矣,竟也想當這天下之主嗎?本來九溪還想建築一處仙宮於蒼梧山之巔,收納其這天下七子充當九溪之麵首,君澈公子為天下七子排行榜第二,竟也如此攻心於名利…倒是我錯想他了!”納蘭九溪頭一歪,似笑非笑地看著他,然不待他回答又道,“隻是這龍佩是薑陌離拚死也要護住的東西,還是讓他留著吧。”
“如此說來,仙姬不同意龍躍取走?”龍躍雙眼微眯,握著銀槍的手不由一緊。
“怎麼?你想強取嗎?”
納蘭九溪一眼看穿龍躍的心思,龍躍並未見她人動,但她手中混綾九節鞭忽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飛舞起來,仿若一條龍在空中猖狂地擺動身子,霎時間,眾人隻覺一股淩厲而霸道的氣勢排山倒海地壓來,將他們圈住,使人無法動彈。他們不由自主地運功相抗,可那混綾九節鞭每擺動一下,氣勢便又增強一分,眾人無不是咬緊牙關,死命支撐,心中都明白,若給這股氣勢壓下去,即便不死也會去半條命!
忽地,混綾九節鞭,再輕輕落下,眾人隻覺全身一鬆,胸口憋住的那口氣終於撥出,但隨即而來的是全身乏力,虛脫得隻想倒地就睡。
龍躍此時手持銀槍奮力朝著納蘭九溪中堂刺去,納蘭九溪的九節鞭瞬間纏上龍躍的銀槍,就這麼輕輕一拽,龍躍已隨著銀槍一起懸空而上,等待人槍同時墜地之時,龍躍隻覺喉間一甜,血腥之氣頓時令龍躍胃裡翻江倒海,冇控製住噁心,一口鮮血吐了出來,才覺得胸口壓力減輕少許,心知此刻自己已然受了內傷。想不到這納蘭九溪如此年紀,武功卻是登峰造極,從她出場到現在,龍躍絲毫未感知其有一絲一毫的內力,這混綾九節鞭在她手中卻能遊刃有餘,威力不容小覷。還未真正動手,便已將場間眾人弄的狼狽不堪,慶幸的是她心懷善念,並未取眾人性命。
“此刻薑陌離已是命在旦夕,我要帶走他,你們可同意了?”納蘭九溪將手中的混綾九節鞭收到廣袖中,扶起躺在地上早已人事不省的薑陌離輕聲道。
眾人心中自是不肯,卻為她武功所懾,不敢開口。
“我等技不如人,仙姬請便。”龍躍調整呼吸,將銀槍一收,領著隨從跳出圈外。
納蘭九溪輕笑,朝著龍躍的方向道:“龍躍將軍,回去勸告你家君澈公子,彆冇事兒總想著謀求這萬裡江山了,他短命,還不如在家沐浴更衣好,等著蘭溪前去帶他奔赴蒼梧之巔,與我共享一世之好呀!”
眾人問問心中暗暗咋舌,這還是傳說中的“出塵脫俗,白璧無瑕”,號稱五州六姝之首的納蘭九溪嗎?恐怕世人對這“出塵脫俗”四字有什麼誤解吧?
“仙姬又何必自輕自賤?”龍躍皺眉,縱有萬般不快,也不敢說納蘭九溪的不是,隻能拚儘全力撿了一句自認為中聽的話說與納蘭九溪。
“我什麼時候自輕自賤了?謀取天下江山勞心勞力,我隻是想讓你家君澈公子多活些時日罷了,怎又扯到自輕自賤上了?”
龍躍回想納蘭九溪的話,卻是並無不妥,自己小人之心了,臉不由一紅拱手道:“是在下失言了,就此彆過,後會有期!”
“這就走了?不搶應龍玄佩,回去恐怕不好交差吧?那樣的咱們還能再見嗎?”
龍躍卻隻淡淡一笑,道:“公子曾說過,若遇上天下七子六姝,不論勝負,隻要能全身而退便記一功。”
“是嗎?你家公子竟如此看得起我們,著實讓我受寵若驚呢!”納蘭九溪淡淡一笑。
“公子說過,仙姬武功卓絕,天下難逢敵手,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,您日後必是我家公子的對手或友人。若日後有朝一日,仙姬能來倉黎,公子必定淨水衝街,黃土墊道相迎。”龍躍看著納蘭九溪,眼中彆有深意。
淨水衝街,黃土墊道可是華源皇帝纔有的待遇,她區區一宗門門徒,雖然自封仙姬之名,實則平頭百姓,這龍躍稱她一聲仙姬,不過是懼怕她的武功,
“倉黎國九溪自是要去的,天下七子有兩位都在倉黎,就連銀甲將軍你也生得如此英姿勃發,一表人才,想必倉黎的君澈公子,還有千君意公子更是人中龍鳳。屆時,隻要不是什麼誅仙劍陣,釘床墊道接待九溪,九溪就很開心了。”納蘭九溪語氣越發輕浮,龍躍卻心生歡喜。
“公子向來憐香惜玉,且平日裡酷愛舞文弄墨,並不喜舞刀弄劍,尤為不喜血腥,仙姬多慮了。”龍躍再次拱手。
“好,我就暫且相信你所說,若是你還想搶這龍佩,就追來吧,隻是薑陌離一日不願意給你們,我還活一日,便將護他到底。各位,小女子這廂失陪了。”納蘭九溪揚起一抹淡笑,提起薑陌離消失在眾人麵前。
眾人麵麵相覷,不知如何是好。
龍躍拱手道:“各位英雄,咱們就此彆過,這延寧仙姬武功登峰造極,龍某甘拜下風就不追了。在座各位若是還想活命的,那就各自散去吧,咱們不是她的對手。”
說完龍躍帶著他的隨從揚長而去,隻留下眾人麵麵相覷。